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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氏家族的名臣与才女
日期:2019-07-01 15:31:57  发布人:admin  浏览量:572

 

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 周济夫

 

提要:这里所写的两位人物都与府城攀丹村唐氏家族有关。一是明代名臣唐胄,他为海南主编了现存第一部也是造诣最高的一部府志。一是唐舟的孙媳妇冯银,她的诗才与操守至今令人倾服。两人皆以杰出的学问与才华,为海南文化留下了值得铭记的痕迹。

关键词:《正德琼台志》;史才;史学;史识;才女冯银

 

海南自明清以来,有四大文化名村之说,即琼山的金花村、蕃诞(今称攀丹)村、文山村(古称员山里)与三亚的水南村。蕃诞村乃唐氏家族世居之地,该村人才辈出,声名显赫,仅次于诞生了丘濬与海瑞的金花村。现仅举最有代表性的两位人物略作介绍,以见该村文化底蕴的深厚与声名影响得以绵延至今的渊源关系。

唐胄与《正德琼台志》

1996年我在宁波参加天一阁建阁430周年纪念活动,参观书库时,陈列的样本中有琼人唐胄纂修的《正德琼台志》一种,似乎纸墨尚新,顿有如遇故人的亲切,不觉得诗一首:“唐侯琼志逐流云,杰阁珍藏赖独存。溟海风涛途万里,登楼何幸挹清芬。”所以这样欣喜:一者此书是保存下来的海南府志中最早的一种,此前虽有过宋《琼管志》、《万州图经》等名目,但都已湮灭无闻了。二者天一阁所藏的正德十六年(1521)刻本也是海内孤本,正赖有此本的珍存,上海古籍书店1964年据以影印出版,我们才能读到此志,天一阁保存之功实不可没。

相传丘濬晚年曾有“郡牒未修”的慨叹。在唐胄之前,王佐于正德六年曾主持过纂修郡志的工作,但未及成书,原因据闻是他在若干史实问题上与共事者意见不合,只留下序言一篇拂袖而去,所余稿本则以《琼台外纪》名编。尔后又有黄暾江先生之应聘主修(见于郑庭鹄之赠诗),但也未见其书。迨于唐胄之出也,一部较为完备的《正德琼台志》才告纂成,此后历代所修府、县志皆胎息于此。现在我们讲海南历史,总不能不与此志及唐胄之名相联。此志的特点,一是内容之详备。其卷帙从原旧志和《琼台外纪》的只有十二卷扩大到四十四卷,以唐胄自序中的说法,便是“地切倭岐而述海道黎情之详,急讨御而具平乱兵防之备。隐逸附以耆旧,不遗善而且以诱善;罪放别于流寓,不混恶且因以惩恶。田赋及于杂需额役以书民隐,纪异及于灾异祯祥以显天心。首志以括邦纲,殿杂以尽乡细。非徒例史以备事,而且欲仿史以寓义。”总之,凡是郡乘应有之内容皆所具备,可惜现在已佚二十二(黎情上)、二十三(黎情下)和四十三(文类)、四十四(诗类)等四卷。二是态度之审慎。唐胄自言其修此志乃欲“体文庄(即丘濬)而顺其欲为之意,尊桐乡(即王佐)而忠辅其已成之书”。“《外纪》一书,王桐乡先生平生精力所在,故凡有录入者,逐一明著,不敢窃为己有,以掩其善”。“文字唯贵事理纯当,故有全取,有节取,间有不取者,必注某人文见碑或见旧志,不敢尽掩其迹。”这种审慎态度使所录郡事例有所据。三是在谨严的前提下不乏自己的见解。“事有可议者,僭于条末,小为按,大为论,法史论赞之例,然辞必详尽者,以备外史欲合之书”。志中的议论,许多都显示了唐胄的识见,可谓成一家之言者。如对汉两伏波是否来过海南的问题,他就能力辟众论,独持“未来”之说。

《正德琼台志》所以能有如此之地位,这是同主纂者唐胄所具有的史才、史学、史识三方面的素质分不开的。唐胄(1471~1539)为琼山府城蕃诞村人,弘治十一年(1498)乡试及十五年(1502)会试,皆以《礼经》魁选,初授户部主事,后累官至户部侍郎。平生事迹大端,乃在任云南金腾副使和广西左布政使时三次平定地方上的动乱,见出他的捷于事功,琼人唯钟芳可与之伯仲。又以“七不可”之由谏伐安南,冒死谏阻世宗祀其生父于明堂,刚直则不让于海瑞,实为海瑞树立了榜样。史称其“耿介孝友,好学多著述,立朝有执持,为岭南人士之冠”,“为文有理致源委,不尚浮靡”,这些都是修志的良好条件。他的受命修志,是在丁艰告归以后。他深知修志之难,因而首立章程,“以《外纪》备旧志,以史传备《外纪》,以诸类书备史传,以碑刻小说备类书,以父老刍荛备文籍”,继以终日乾乾,勤勉从事。又以扫尘比喻修史,以为尘随扫而随有,况有之而未能尽扫,时时提醒自己不断扫除志书中的纰漏,因而保证了志书的质量。他主修的志书,除《正德琼台志》外,还有《广西通志》、《江闽湖岭都台志》等。

《正德琼台志》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,便是山川古迹及杂志事纪等条下,多录前人或时人诗文以证之。这一方面增加了记事的容量,又保存了前代的文献。如灵山条下备录正统年间都指挥王清偕琼台士绅登山唱和诗二十首,“正德丙寅冬万州雨雪”条下录举人王世亨专咏此事的长篇歌行一首,皆系他处所不见者,若无该志之移录,则湮没久矣。余雅爱诗,故每读到此类地方,辄喜不自胜,枯燥乏味之感为之一扫,诚一乐也。古人有以《汉书》下酒之说,此庶几类之耶?

未尽其才的女诗人冯银

明末海南人陈是集编辑的《溟南诗选》,收录明代海南闺嫒诗,有冯银、丘夫人、林淑蕴、黎瑜娘、苏微香等五家。其中仅冯银有完整的传记传世,这便是成化十八年海南名贤王佐为她写的墓志铭,使我们在欣赏她的诗作的同时了解她的身世情怀,并且借此窥见封建时代女子的普遍命运。

据墓志所述,冯银字汝白,琼山那邕人,生活的年代在宣德至成化年间,大约享年五十岁上下。父亲冯源先后担任福建龙岩和江西新城教谕,她是在龙岩出生。因为是独女,父亲非常重视对她的教育,很小就授以诗书。她又聪颖异常,能过目成诵,稍长便博通经史,对作诗尤有兴趣。但她很少以诗稿示人,逝世之后,丈夫唐继祖始持示王佐求作墓志。由于诗稿没有刻印,现在流传下来的只有绝句四首(见于《溟南诗选》和《粤东诗海》)和七律一首(见于《正德琼台志·节序》)。她的诗歌创作才能显然没有得到充分发挥。嫁给唐舟的孙子唐继祖之后,丈夫经常游历在外,她一人挑起了奉亲教子的重担,生活压力肯定不轻。此外还有封建闺范的约束,时人普遍信奉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,女子作诗习艺,往往当作是轻浮或薄命的表现,闺阁诗人常会面临悲剧的命运,何况她所嫁的家庭又是恪守封建道德的唐氏大族。王佐自身也是诗人,又是唐家的表弟(王佐母亲也是唐氏族人),对冯银应该是能理解和同情的,但他在墓志中也不能太多言及她的诗,反而大谈她的孝道。在这样的社会氛围中,有才华的女性如冯银等,其遭遇不难想象。

冯银所受的压抑,从她的诗中也可看出来。她现存的五首诗,只有写端阳竞渡的七律情调比较明朗,其他四首都可归于沉潜谦抑一类。即以那首受朱彝尊推崇的《暮春》来说,“绿暗红稀春已深,东风吹度小墙阴。凋荣何限人间事,独倚幽窗数过禽”,一种晚芳芜秽、美人迟暮的孤寂之感贯穿字里行间,几乎是沦肌浃髓一般。至于那首《端阳竞渡》,其实也是用对比的手法,借写竞渡场面的热闹衬托闺中斗草的女主人公的孤独。 还有《夏日》的“坐对北窗凉,晴空日正长”,《咏蝉》的“声声若相接,各在一枝栖”,何尝不是透露了长昼独处的无聊和无奈呢?王佐在墓志铭中极言她侍奉婆母的尽孝,“一味之甘,姑未尝,不敢食”,“凡姑之心所愿欲,微见其意,即顺承”,又言其待妯娌弟妹的无私,“有无通融,未尝较量”,又说她钦慕颜渊为人,以教子读书为任,“暇则与子观书,则有余乐矣”。总之,是时时处处谨守三从四德,一切皆唯别人的意愿是从,唯独没有自我,这不正是那个时代女子的可悲之处吗?

冯银所嫁的唐家,世居府城东厢蕃诞村(也称攀丹),是海南著名的世家大族,有明一代登进士、举人者踵接,有传记见于府志县志的即有十余人。其中最著名的当算进士唐胄,官至户部侍郎,主编《正德琼台志》,对海南文化卓有贡献。唐继祖的祖父唐舟也是进士,官至监察御史,其子唐亮也是进士,官至宁国府同知。唐继祖乃岁贡生,但仕途却不顺,直至冯银逝世后才谋得长沙府经历之职(王佐墓志未言及他的官职可证)。又继祖传记中有“家素贫”之语,恐怕其父系唐舟之另一子,不然何至如此?传中又记其弟绍祖亏官料被追逮,继祖要卖掉冯银从嫁田得钱数百金为偿。可见冯银嫁后,其家实已中落,不复盛时景况矣。以一中落的世宦之家,既负有封建礼教的重重枷锁,在经济实力上又徒具虚名,冯银作为家中主妇,其困窘自然是不待言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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