麦穗
“奇旬开风雅,最盛惟有明”。将近300年历史的明王朝(1368~1644年),正是琼州人文蔚起,贤才辈出的时代,登进士的就有62人,中举人的有500多人。任京都朝廷大官而蜚声海内外的大有人在。但翻开清人张廷玉等撰的322卷《明史》,琼州籍名臣中能见诸于这部“正史”列传的,仅有邱浚、唐胄、海瑞三人而已。《明史·本传》载:“胄耿介学友,好学多著述,立朝有执持,为岭南人士之冠”,评价是很高的。
唐胄先祖原籍广西桂林兴安县。宋淳祐间(1241~1252年),始祖唐震自台阁出知琼州事,卒于琼。子叔建荫授掠山县尉,遂卜居郡城东番蛋(攀丹)里,今属海口市。唐氏门第,世泽家声,衣冠济济,名贤辈出,历代仕宦、封荫、科甲的特多,其后裔繁衍发达,布遍全琼及海外各地,遂成为琼州一大世家望族。
唐胄,字平候,号西洲。明宪宗成化七年(1471年)农历十月二十二日出生于攀丹本家,幼年颖敏过人,博通经史百家。明孝宗弘治十一年(1498年)秋闱,领乡荐第二名。弘治十五年(1502年)春礼闱,又以礼经魁登进士第,授官户部山西司主事,不久因丁外艰(父丧)归家守孝。至弘治十七年(1504年)丧服期满,时值宦官刘瑾擅权,唐胄称病谢绝返京任职,因而以服除已久不赴任被夺免官职。
明武宗正德五年(1510年),窃取权柄,专横一时的刘阉因内部争权,被同党奏他17条罪状,下诏狱处以磔刑(分尸)。这时,朝廷复召用唐胄,胄性至孝,以母老乞终养。再因武宗朝政腐败,更无意出去当官。唐胄家居20年,益致力于学问文章,尤积极搜集地方文史,撰铭作记,刊书辑志,有功于乡邦文献。又创建养忧书院,教育后学。正德十二年(15l7年),分巡按察司副使王宏按琼,很推重唐胄。便将养优书院改名西洲书院。
嘉靖元年(1522年),明世宗朱厚熜登帝位。年52岁的唐胄才应召赴京,任户部河南司主事,重新开始他的宦海生涯,不久升本司员外郎,寻擢广西提学佥事,出任云南按察司副使、兵备金腾,后改任本省提学,再连擢云南右参政、云南右布政使。入觐后,旋擢广西布政使、都察院右副都御史,出巡南赣汀漳,又迁任山东巡抚。先后13年,升迁11次,政绩显著。
在他出任及巡抚各地时,极力革除弊政,贤能廉洁,克己奉公。为地方治安,整肃纪度,严饬军洽,曾平息与安抚桂林、古田之乱而立功。又重视教育事业,以身范士,扶植后学。常深入边远偏僻地区巡视民情,面谕当地少数民族,送子入学,知书识礼,风化日变。在巡抚山东时,黄河泛滥成灾,唐公于里跋涉,寻觅黄河故道,疏通三郡水,引灌全省荒田,治患为利。并且发给农民耕牛、种子,鼓励垦荒,发展农业生产。
嘉靖十四年(1535年),唐胄时66岁,治理工程还来不及完工,就内擢南京户部右侍郎。次年春,调任北京户部右侍郎,秋,又转为左侍郎,每遇重大国事,唐胄必上疏进言,言词剀切。时值安南黎宁遣使来明,告莫登庸篡权。世宗欲发兵助安南讨莫氏,召朝臣廷议,武臣郭勋为了取宠于世宗,极力赞成用兵,并决定调动云、贵、两广军队粮草,严兵以待。唐胄不怕受责,上疏陈述7条理由,竭力谏诤。以此大胆抨击朝廷和这些“锦衣武人”,指出一旦征战发生,受害的还是老百姓。“是忧不在外夷,而在邦域中矣。请停遣勘官,罢一切征调,天下幸矣!”唐胄任京官以来,目睹世宗昏愦与权奸的煽毒,明王朝的日趋衰败,无不为国为民所担忧!
嘉靖十七年(1538年)六月间,世宗决定以他的生父“献皇帝”入祀明堂飨礼配上帝,唐胄又冒死抗疏,敢批逆鳞。这就是10多年前“大礼议”争论的继续,它隐藏着内阁派系之间错综复杂的权势之争。由于正德十六年(1521年),武宗死后无子,皇太后和内阁首辅杨廷和的定策,以兴献王朱佑杬的世子朱厚熜继堂兄的帝位。世宗即位伊始,就定议生父的尊称,由是“大礼议”的争论开始,世宗勉强接受群臣意见,称本生父母为兴献帝、后,不称“皇”。越二年,即嘉靖三年(1524年),杨延和被攻击去职,张璁入阁,权贵得势。是年秋,又借定章圣皇太后尊号之议,支持杨廷和的僚臣们于左顺门伏阙力诤,有134人被投入锦衣卫监狱,有16人因受廷杖致死。唐胄又在这次明堂之议争论中,违忤了旨意,触怒了皇上,权贵们也乘机攻击他。唐胄因此被捕,打入锦衣卫诏狱,遭到严刑拷打,随之被革职还乡。是年冬遇恩赦,得诏复冠带,准备重新起用,以示对这位老谏臣的宽宥。不奈唐公因遭受过精神上的沉重压抑和肉体上的不堪折磨,终于卧病不起,卒于嘉靖十八年(1539年)农历四月十三日,享年69岁。次年卜莽于陶公山,仪制十分简单。
至隆庆元年(1567年),张居正遴选入阁,重振朝政,穆宗皇帝才下诏恤录,赠胄官都察院右都御史,赐祭葬,并派遣广东按察司左参议夏道南来琼主持谕祭,旌表孤忠。公死50多年后,其孙唐恪又依照仕登三品的制度,拟为公立神通碑,修书京师,请南京礼部尚书定安王弘诲撰写。碑文较全面评述了唐胄的一生。
唐胄著作甚丰,主要有《琼台志》、《广西通志》、《江闽湖岭都台志》、《海琼搞稿》、《西湖存稿》等刊行于世。尚有后人集其诗文辑成的《传芳集》,海南书局有铅印本发行(见《海南丛书》第三集)。
唐胄文物的征集与修复,已经引起各界人士和海内外唐氏裔人的重视,现经有关部门同意批准成立“海南修复唐胄文物委员会”,负责包括唐胄夫妇墓葬和有关祠、亭坊,以及西洲书院等重建工作。建成之后,将被列入当地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